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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兩個男人苦思不知該如何找人之際,那個令人擔心的人兒同樣在受苦,一臉苦相的欲哭無淚,望著窗外的百靈鳥興嘆。

  雖然受苦程度不一,但她真的有說不出的難處,別人眼中的享受卻成了她苦難的開始。

  誰說女人一定要三從四德,出得廳堂,入得廚房,在床上還要表現得像蕩婦,難道不完美的女人就不是女人?

  不了、不了,她要罷工,拉白布條抗議﹗非妻非妾更非婢,憑什么她要服服帖帖的伺候大老爺?她還欠人抓龍和腳底按摩呢﹗

  哼﹗有本事他就自己動手,此刻渾身酸痛的她要當少奶奶,茶來伸手,飯來張口,養尊處優的修指甲,把十指保養得像茭白筍,纖嫩可口。

  「蘿卜切丁是長這樣子的嗎?皮應該先削掉吧﹗」他還沒見過帶皮的三角……呃﹗多角型的蘿卜丁。

  「丟在鍋裡煮不都是一樣,蘿卜再怎么煮還是蘿卜,總不會變成馬鈴薯。」有皮無皮都是蘿卜,拉出來還不都是一坨屎,不用太計較。

  「那么魚在下鍋前總要去鱗,先下醬油再爆蔥是哪門子的料理?」那顏色看來不太美味,魚眼珠正在嘆死不瞑目。

  「創新、創新,魚鱗還有人炸著吃呢﹗何必多此一舉刮干淨。」不想吃就撥到一邊,起碼魚頭有熟。

  胃裡一陣翻攪,勉強不露出厭色的雷斯指著銀器上的牛排問道︰「 確定它不是木炭的兄弟?」

  「黑是高雅的象征,你懂不懂得時尚流行。」那叫外焦內嫩,削掉外面的焦黑就能吃了。

  「請問一聲,湯裡面的浮游物是什么?我看來看去都覺得那是青蛙下的蛋。」一粒一粒和小指一般大小。

  一把菜刀往餐桌劈去,一張惡狠狠的臉滿是油煙,「要吃就吃少 唆,散開的肉丸子有什么好稀奇,至少你還有湯可以喝。」

  瞧瞧天災人禍下的難民哪有這等福氣,滿滿的一桌菜有魚有肉,六菜一湯外帶飯后甜點,有得吃就得感謝老天賞臉,賜下五谷和牲畜以養人口。

  像他們以前還啃菜葉呢﹗還不是津津有味的當大餐大吃特吃,絕不會嫌棄它們長相差,丑得難以入目。

  「寶貝, 的手藝謀殺多少條生命?」雖然他是魔,但還沒到殘害自己胃的地步。

  「不要叫我寶貝,我不是你的寶貝,不要以為我上過你的床就能隨便亂叫,我姓席名善緣,你可以有禮貌的叫我一聲席小姐。」有些關系是不能亂攀的。

  譬如性關系。

  雷斯雙臂環胸,照樣以己為尊。「寶貝, 的美食大師名號是借來的吧﹗為什么我光可鑒人的廚房會淪為戰爭下的廢墟?」

  「啊--」忽然仰天一吼的席善緣甩開油膩的鍋子,氣呼呼的瞪大眼。「你到底夠了沒,誰規定寫食譜的一定是廚師?我懂得品嘗食物的美味和料理方式,這就是我成功的原因。」

  「嘖﹗ 的脾氣不怎么好,有沒有考慮要修心養性?」瞧她現在的模樣和螢光幕上的形象實在相差甚遠,她哪點溫婉賢淑了?

  但他喜歡,有活力,不怕沒有逗弄的對象。

  「我的脾氣不好來自某人的虐待,你有見過滾水中的蝦子不跳嗎?」被逼急了她也會跳腳。

  「有。」他故做深思深慮的接道︰「煮熟的蝦子。」

  「哈﹗幽默,你跟我玩腦筋急轉彎。」她記住了,下次讓他吃活跳蝦。

  「不,我是在提醒 別硬撐了,不會烹煮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,可是不要拿來當武器。」沒幾人承受得了。

  若非親眼目睹大師的「教學」示范,他真的很難想象光是一個人的力量就能摧毀世界,而且毫無愧色將破壞發揮得淋漓盡致。

  廚房變得滿目瘡痍和大海嘯過后的情景沒啥兩樣,他到現在還想不透為什么雞頭會黏在牆上取不下來,魚尾巴卡在燈罩裡,芹菜剩莖躺在垃圾桶?

  他一直懷疑她是否有特異功能,或是深藏不露的魔法師,不然怎么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。

  要個廚師卻找來破壞王,意料外的結果,對人類的期待果然不該過高,她和雷絲娜一樣擅長惹麻煩,讓別人收拾殘局。

  雷斯手指一動將雞頭取下,地上的殘渣穢水如慢動作倒轉的往后縮,自行回歸它們該去的地方,地磚的顏色再度重見天日。

  但在氣頭上的美食大師完全無視詭異的變化,既然已經夠狼狽了,又何必在意環境的改變,反正她照樣會把自己弄得一團糟。

  「誰說我不會料理,這一桌食物是擺著好看的嗎?」她仍振振有詞的強調,臉上瞧不出半絲難堪。

  不予置評的雷斯淡嘲的揚唇。「大師做菜非同小可,麻煩 先嘗嘗味道。」

  「我來嘗味道?」眼珠子一凸,她開始左顧右盼找退路。

  「這是 做的『極品』料理, 應該信心滿滿的身先士卒,向唯一的觀眾--我,推荐 的拿手好菜。」他不做白老鼠。

  「這……」臉色微變的席善緣退到流理台,兩手往外一撐。「我、我不餓。」

  她光看就飽了,胃酸分泌過度變成苦水。

  「是這樣嗎?我記得有個人在我耳邊直喃著︰『好餓、好餓,給我食物,其余免談﹗』不知道 認不認識那個人?」腸子蠕動的聲響近在耳側。

  是呀﹗好餓,他干么壞心的提醒她刻意遺忘的事。「我是素食主義者,標榜自然食物。」她的眼睛直盯著那顆完整的蘋果。

  「好吧﹗我不勉強 ,那碗全是芹菜葉的『生菜沙拉』就由 獨享,請慢用。」好整以暇的瞧著,雷斯做出請用的手勢。

  「嗄﹗芹菜葉……」怪了,她幾時把葉子留下丟掉葉梗?

  忙中有錯,再怎么迷糊的人也知道芹菜吃莖不吃葉,她怎會胡涂的錯手,有負美食家盛名。

  「用呀﹗別跟我客氣,主隨客便,就由 來開動。」他在一旁催促著,一臉笑意好不愉快。

  席善緣的手顫抖著,嘴唇咬出血色。「你們這裡有醫生吧﹗」

  送急診不知來不來得及?她的胃非常嬌生慣養,不堪磨損。

  「如果不嫌棄的話,我還沒醫死過人。」他謔笑的自我推銷。

  在人的世界中,除了經營令人匪夷所思的愛情理賠公司,他的職業便是外科醫生,而且小有名氣,就醫者大排長龍。

  只是他這人有個怪癖,看不順眼,不醫……心情不好,不醫;長得太丑,不醫;缺手斷腳,不醫;智商一百二十以下,不醫……

  反正他的規矩多如牛毛,不醫的理由足以填滿馬裡亞納,救不救全憑他一時興起,等不及的病人只好先去投胎。

  選擇醫生這行業原因只有一個,那就是主宰生命,他享受切割時的樂趣。

  雖然他的行事作風過于任性,不像正規醫生一般中規中矩排班看診,但指定他為主刀大夫的達官貴人卻多如過江之鯽,再久也愿意等,只要他肯進手術室。

  因為他喜歡和死神搶人,不管病人是否病得只剩一口氣,被束手無策的群醫宣布早做準備,他都有辦法妙手回春,將垂死之人拉回這個污濁世界。

  「哼﹗也許我是第一個,你一直看我不順眼。」借機報仇。

  「呵……想象力豐富,相反的,我非常喜歡 ……」他頓了一下,眼帶輕佻的一瞄她玲瓏曲線。「的身體。」

  一顆心揚起又墜落,不甘受戲弄的席善緣一發狠的拍桌子,「你夠了沒呀﹗人不是玩物能讓你要著定,小姐我不玩了。」

  色狼、色胚、色情狂,他怎么不被石頭雨砸死,好為蒼生除禍害。

  「別在心裡詛咒我,不會煮菜不是什么難以啟齒的事,雖然有點小失望但不致受到重大打擊, 還是電視上說菜一流的美食大師。」這點沒人否認過。

  「你……」砍他、砍他,為什么她沒有勇氣一刀砍死他?這種人活著是一大公害。

  「干么咬緊牙根握著拳頭,胃痛嗎?」雷斯的手撐著椅把,連人帶椅的滑到她面前。

  「你……你……你是魔術師?」口水一噎,她口干的忘了正在氣頭上。

  「 問過了。」手指輕輕點了兩下,猶在驚詫中的人兒忽地跌向他。

  這才是她的位置。寬子雷斯輕笑的擁著驚叫一聲的女人,讓她坐在腿上輕撫她細致的香肩。

  「你到底是什么東西……」心跳得飛快,捂著胸口喘氣的席善緣不知該用什么汲光看待他這異能者。

  很多事一開始沒注意,但現在一回想卻透著不尋常的詭譎,會走動的椅子,開口說人話的老鼠,自動歸位的鍋碗瓢盆,再再都不是人力所能及。

  再看看這個一身邪魅的男子,好看得不像是個人,時銀時黑的瞳眸如一口不見底的深井,彷佛要將人吸入他的身體裡面。

  不想不可怕,越想才越發覺他的駭人之處,若他一個不痛快想切根她的手指玩玩,她根本逃不開。

  「我不是東西,我是魔。」眼眸倏地黯沉,他非常不高興她眼底的想法。

  他不會殺她,至少在她身上還存有他喜歡的特質時。

  「魔?」她像無意識的游魂重複他的話。

  「惡魔。」人們所熟知的專有名詞。

  「惡……惡魔……」唇瓣動了動,她忽然覺得世界在扭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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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elva168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